《星霾·序章 血祭河山》第一章 临
天龙域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平时来的更早，无尽的寒风吞噬了一个又一个艾拉维亚士兵的生命，宛如一座标记着死亡的永恒灯塔，只要向祁川行驶，迟早要朝着他转向，断绝了你本就不现实的衣锦还乡之梦。
“爆破组！爆破组哪去了！快把那个连弩台给我炸了！快点！”利恩哈特躲在祁川城外的麦堆之后，朝着后方的城郊池塘边歇斯底里的大吼。这不太明智的选择引来了城墙顶的注意。连弩呼啸着喷射凝聚了严冬冰冷气息的箭矢，朝着麦堆后面的目标不断连射。锋利的箭头势如破竹的扯开外面披着的杂草，依旧着向里不断钻去，甚至有两只探出头来扎到了利恩哈特的大腿根。利恩哈特屈身向前一躲，嘴里不断痛骂着什么，但是在投石车隆隆声中，没有人听到他后来说了些啥。
虽然已经开始飘雪，但是池塘出乎人意料的并没有结冰。跳进水里经过刺骨的寒意之后，双腿已经没有什么知觉。后面的工兵抱着一怀黑火药，俯身在池塘的淤泥里，惊慌的摇了摇头，指着楼上，表示他对此无能为力。楼上的扫射仍在继续，已经有开窍的人朝着麦堆后面扔火葫芦。城头的天龙域军队也在不断地坚持，他们也已经断粮许久了。不断有人意识崩溃，但是在白酴的剑光下，竟无一人敢于后退，既然迟早都要死，不如落个为五神明献身的名号。更何况，他们已经无路后退，受到重创的朱雀就在他们的身后，请求着他们的庇护。
“他妈的！魔素不够用了！利恩哈特你他妈记着，这是救你的!”
一个左手缠着白布条的身影从最后方的马车后闪过，这一自杀式的出现很快遭到了卫队的注意。一声清脆的弦响，寒芒耀雪，他的左小臂很快又插上了铁疙瘩。一本看似陈旧的古书随机掉在了地上，把积雪撞凹进去。
这个教师样打扮的人勉强忍痛趴下，用右手把古书调整了一一个弧度，嘴中快速念念有词。古书破旧的皮革封面闪过一道紫光，猛然窜到半空自行翻动起来。男人染血的包裹里飞出一排碎裂的青金色粉末，逐渐加速，从书页中倏忽而过，早已变成一团烈焰，轰击向城头的连弩台－－
城头的人有点惊慌失措，但烈焰轰击声太大，完全听不清在说些什么。
不知是命运之神的眷顾，还是黑夜里敌军以为他已经被射杀。他竟然在万箭齐发之中，又缓缓爬到了后面的垂钓小屋外。那里有医生舒塔的救助，但是也并不安全。作为平摊地区里艾拉维亚军队唯一可以休整的后方，是天龙域的朱雀卫队常常光顾的地方。天龙域人并不讲什么无关人员无罪。面对无耻的艾拉维亚侵略者时，一切的人道主义都是放屁。
“好样的！莱尼，要是我死在远征路途上，你给我办好葬礼，我床底下藏的金币全是你的! ”
连弩不经焚烧，掉下来的闪着赤红光芒的木块落入城下的雪堆。利恩哈特显然放轻松了一些，甚至能间歇用捡到的弩箭与同伴一同进行火力压制。不过箭矢并不多，只能从插在稻草堆里的那些勉强捡点看上去还能锋利点儿的，需要省着用了。祁川城头冉冉升起了朝阳，与此同时，还有几扇挂着大型流苏的朱雀样式纸鸢，在一片金光和雪片的辉映之中，自远方飘飘摇摇飞来，像舞台中央的舞者，正成为聚光灯的焦点，接受着观众的赞美。利恩哈特本能的仰头看了看，眼神里带着好奇，但是奇怪的是，纸鸢似乎根本没有风筝线。飞到半空，纸鸢朱砂点染的眼睛突然起火，利恩哈特看着身后的木屋，不禁又一次失声大喊:
“看着点上头！这玩意会炸！奥术师！奥术师快给我打下来！后面那几个胳膊腿还在的，给我去把莱尼和舒塔那几个人拉出来！”
没有人听见。所有人听见的，只是当空的爆裂声，纸鸢下落的尖鸣声，小木屋的崩塌声，烈火燃烧的滋啦声。没有人听见利恩哈特的嘶喊，也没有人听见城头，白酴嘴中的吹箭出膛的声音。
利恩哈特本能的想要回头扑救，但他刚刚漏出一一个背影，一根无比锋利的木针就贯穿了他的左肩。艾拉维亚低估了天龙域的实力，这种不多见的暗器无比有力，木针一旦探入肉体，立刻扭曲旋转，内部形化的朱雀火形变爆炸，带着血花和一团不知道什么的黑色东西，钻进了身后的泥土，只留下一地鲜血。天堂是那样近，他在麦堆后，在这个雪花飞舞的异国他乡，由于身体的应激性反应暂时闭上了眼。
舒塔爱护有加的白大褂已经变得血迹斑斑。勉强当做头盔的铁锅半边被火烧的发灰。不顾右腿的烧伤，一瘸一拐的把莱尼的尸体拖向西边纸鸢留下的土坑。最起码，他日以继夜的战友要有一一个最终的归宿。舒塔在后方诊所见过了太多的生死离别，他已经麻木了。一碗水不管怎样加热，最后都要有冷寂的时候。实际上，除了利恩哈特在内的几个人，大部分的艾拉维亚士兵们已经习惯于不再沸腾。
“都给我扔准了！后方的民兵马上就到！每一个火葫芦，都是天龙域为数不多的家伙了！”一个矫健的人影从阶梯飞奔上了城墙，手中红缨枪枪柄隔空一挡，将一个艾拉维亚士官扔上城头的手戟挡了下来。手戟边的小刺仍割裂了他的手指，但他似乎并未发觉，自城头自顾自跳下。
“民兵团冲锋了！都别给我们这些吃皇粮的丢人，援军已经从柳花村开始进发！”白酴不失时机的挥舞着刚添了两个弹坑的缴获的突火枪，在城头的烈火中鼓舞士气。
但是在胜利之前，谁都不知道接下来的命运会多么残酷。正如翻阅着史书，看着往事历历在目的你。
“了解了吗？”薛糸看着微微点了点头的林奈晗，煞有其事的笑了笑，抚摸着刚刚还缓缓而动，如今却倏忽静止的插图，缓缓翻开下一页。林奈晗知道，这代表着转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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